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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希翼


  慕容定和清漪重归于好, 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在旁人来看, 这对夫妻的床亏得还没有多大,不然闹得和巨鹿公和巨鹿公夫人那样,夫妻两个水火不容,如同仇敌。那简直就是上辈子结下来的仇怨,今生来讨债了。

  外头还天不亮, 慕容定就起床了。清漪还睡的香甜,他轻手轻脚起来, 自己踮着脚尖,做贼似得,跑去净房,过了好久出来, 叫人把官服给他送过去, 穿衣洗漱妥当,才出来瞧一眼清漪。

  清漪的肚腹越来越大, 虽然还没到一天一个样的时候,但也显得有几分笨拙, 她睡觉不好仰面睡, 只能侧着身,一晚上颇为辛苦。睡的也迟, 慕容定就躺在她身旁,哪里不知。他站在榻前看了好会,见到她面颊粉红,呼吸匀称, 知道她睡的香甜,这才放下心来。

  外面兰芝已经早早起来,候在那里了。见到慕容定出来,弯下腰去。

  “要是宁宁有些身体不适,记得及时叫医官过来看。”慕容定道。

  “是。”兰芝垂首应下。

  早间的早膳用的很匆忙,慕容定从送膳的家仆手里的盘子里抓了几块肉胡饼胡乱喝了几口羊奶,早上这一顿就算是对付过去了。骑马去宫中上朝去。

  这会路上已经有星星点点的灯笼光亮,不用多想,都是出来上朝的。

  所谓的宫城是以一处不知道多少年之前的宫城遗址改造之后,让皇帝暂时住进去的。和洛阳皇宫完全没得比,新的皇宫还在由大匠造监督修建,没个一年半载,皇帝是别想搬了。

  到了宫门处,慕容定下马,拿出腰符和卫士们对了入内。此刻宫城里头的官署已经忙活了起来,哪怕还是晨光熹微的清晨,灯火通明,大道上随处可见来往的人。

  慕容定才到官署的大门,就有人来请,“大都督,丞相有请。”

  慕容定颔首,脚尖一拐,跟着来人,向着慕容谐那边走去。慕容谐坐在署房内,面前的案几上堆着如同小山那么高的卷轴和竹简,他手里持着一份紧急军报,眉头松开,似有意外喜悦之色。

  慕容定进来,见室内左右都无人,心下稍稍吃了一惊,“阿叔,你叫我来有事?”

  “嗯,待会你和我一起去见陛下。”慕容谐道。

  三日一朝会,今日还没到大朝会的时候,臣子可私下求见皇帝。不过现在皇帝就在慕容谐手上,想要甚么时候见,那就甚么时候见。

  “嗯。”慕容定点头,他见到慕容谐手里的军报,眼神凝了凝,又转开来。

  慕容谐拿手里的军报敲了敲案几,看向慕容定,“六藏,想不想看?”

  “阿叔这话可真是折煞我了,阿叔想给我看,那我就看。若是阿叔不给,那我就等等。”慕容定笑。

  慕容谐伸手就把军报抛给他,“哪里学来的油腔滑舌的一套!给你,你自己看!”

  慕容定抬手接住,打开来看,发现里头说的竟然是梁国趁北方魏国动乱,发兵北伐,竟然拿下了南边的重镇寿春,而且继续有向北面突击之势。

  “他阿娘的,都是一群吃白饭的!”慕容定破口大骂,“当初我在南边费了那么多的功夫,守住了寿春,这群吃白饭的窝囊废倒好,南边的梁军一来,就个个成了断腿的狗,把好好的寿春给丢了?”

  “好了。”慕容谐抬手制止慕容定,“寿春原本易主就比较频繁,这次东面失利,要如何收回那都是他们的事。”慕容谐说着,烛火照在他眼睛上,映照出一层冷光,“说不定我们还能趁着南边和东边打起来的机会,南下东进。”

  “阿叔要用兵?”慕容定一听,人顿时来了精神,也不去骂那些吃软饭不干活的人了,

  慕容谐笑着伸手指指他,“用兵乃是大事,不可轻举妄动,此事我还是要和几位老将军商量一下。”

  说是商量,慕容谐也是和下头几个老将商量,至于皇帝,已经被他高高供起,看管起来,吸取段秀的教训,让宦官还有宫廷羽林卫盯的死死的,不留半点空隙。

  慕容谐将此事和老将们一说,老将们有说要打的,有说要再观望观望的。

  双方各自拿出利弊仔细比较了一番,慕容谐慎重斟酌了许久,“那么就先等等,等东面和梁国真的打起来,我们再趁虚而入。”

  慕容定心下有些失望,不过身为带兵打仗过的主将。慕容定心中明白,打仗不是双方人马捉对厮杀就行了的。有时候天时地利人和比什么都重要。

  想明白这个,原本心底涌现出的失望,也很快抚平了下去。

  清晨的长安是忙碌而悠闲的。慕容谐一系天不亮就开始在宫里开始忙活,而宗室们就显得有些闲了,慕容谐对元氏宗室颇为防备,他只给宗室们一些清贵的散职,具有实权的位置能不给就不给。

  所以宗室们大多无所事事,除了每日去宫中官署点个卯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事需要他们费心,显得有几分悠闲。

  南阳王元谵这日找上了元穆,元穆在署房里正在看文书,元谵看见,颇为惊奇的咦了一声,直接走到他面前坐下,“这些有甚么好看的?都是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叫下头人处置就行了,何必亲自来?”

  “毕竟是分内之事,哪怕是小事,也得照顾到。不然现在只能管管小事,到时候,恐怕连小事都插不了手。”元穆淡褐色的眼睛依然在文书上,过了好会,他将手里的那份文书看完。终于抬眼看了元谵一眼,“你来可是有事?”

  元谵被他那话弄得正尴尬呢,听到元穆这么问,顿时就来了精神,“我如果没事,也不会来打扰你。”他说着,面上的笑更加浓厚,“这么久了,我都还没有见到你身旁有个伺候的。”

  元穆眉心蹙了一下,“你要是学那些长舌妇,无事就拿我私事来说笑的话,那你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怎么还急眼呢?”元谵吃了一惊,“我可是来给你做媒的。”

  元穆岿然不动,他低下头,拿起笔在文书上写回批,不搭理元谵了。元谵倒也不恼,元穆没有娶妻的意向,是自己找上门来的,既然是自己找上来的。多少还是要放低点身段。

  “我说,你和杨六娘也过去这么久了。她如今就要给慕容定生个孩子了,你就算再不心甘,也只能放下了。”

  元穆手里的笔一顿,锋利的羊毫在黄麻纸上留下一个黄豆大小的墨点。元穆眉心皱了皱。

  “她嫁人生子了,可是你身边都还没个伺候的,你是不知道外面传的有多难听。有人说你喜欢男人,亏得杨六娘嫁给慕容定,不然要守活寡。有些好事者更可恨,直接说你不能人道。这……”

  “别人的嘴长在他们自己身上,想要说甚么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只是不要撞在我的手里。”元穆淡淡开口。

  “你……”元谵没想到元穆竟然如此看得开,一时哑然无言,过了好会,他是拿慕元穆没有办法了,只有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实话和你说吧,托我来的那个人是杨舍人家的娘子。她有个女儿,十三岁,正好是豆蔻年华,出身名门,年少貌美。配你是再适合不过。而且她还是杨六娘的堂妹,若论相貌,和杨六娘还是有两三分的相似。”

  元穆的眉头皱的厉害,他手一落,手里的笔被丢在案上,溅出一串墨迹。

  “你那我当甚么人?娶不了她,就拿她堂妹来抵数?”元穆怒目而视。

  元谵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句话说的不对了。这男人娶妻,到了年纪自然就要考虑,只要年岁家世相当就可以了,至于女子本人,只要不是丑似夜叉,就可以了。杨十五娘也是很不错了,怎么到了元穆这儿就变成拿他当什么人了?

  “不是,我说,你真的不能再这么下去。家里总的有个女人给你操持家务吧?再说了,女人行事要比我们便利的多,你有什么不好办的事,也会有人给你办好,你又何必呢?”

  元穆冷笑,“真对不住,这些还真是我自己的事。”他说着伸手就来提元谵,“大王到我这儿也太久了,恐怕大王那里也积攒下不少公务,还是快些过去处理,要是被人看到,那可就不好了。”

  “我有个甚么公务!”元谵被元穆提起来,“有你这么做主人的么!”

  元穆笑的眼里都透出冷光来,“我可不是这里的主人。要是私事,还是请回去再说吧!”

  “不是,你……”元谵眼瞧着自己真的要被元穆给推出去了,一咬牙,“好吧,我和你实话实说,这次杨家找上门来,是为了救命。那个十五娘是被慕容延看上了。她们家所以才火烧火燎的找宗室婚配呢。”

  元谵瞧见元穆一顿,又马上道,“那个十五娘和杨六娘关系很好,来往甚密!你还真当是那种平常亲戚。你忍心看她堂妹被慕容延糟蹋?”

  慕容延不仅仅有正妻,而且他母亲贺楼氏更是人尽皆知的恶婆母。但凡是对自家女儿有几分怜惜之情的,都不敢把女儿往那个火坑里头推。

  元穆一愣。

  *

  和慕容定和好之后,清漪终于恢复了过去的好心情,和慕容定冷战的时候。一口气堵在胸间,和他耗着,看看到底是谁先败下阵来。堵着堵着,心情也跟着抑郁,有段日子的确吃睡都不太好。

  心情好了之后,吃的多了,睡的也比之前要安稳。整个人气色迅速好起来,就连面色红润了不少。

  “六娘子气色比之前几日好了许多,胭脂都不用上了。”兰芝坐在清漪身旁给她上妆,铜镜磨的清澈透亮,将镜台前女子的容貌清清楚楚的照出来。镜子里的女子面庞如鹅蛋,天生一双娥眉,细细弯弯,樱桃小嘴微微向上翘,看着就似是满脸春风。

  “那就不用擦了。”清漪对着镜子仔细看了会,脸颊上肌肤依旧白皙娇嫩,就是起了点黄褐色的小斑点。看着恼人的很,清漪知道这个是因为体内激素变化引起的,只能等孩子出世以后,慢慢调养,等它自己褪去了。

  兰芝瞧着清漪手指轻轻抵着面上的小斑点,当她介意,“六娘子不要看那个了。奴婢听说只要是怀孕妇人,都会长,到时候就没了。六娘子不必介怀。”

  清漪转过眼来“嗯,你说的有理。”她故意装出一副听了兰芝劝说的样子。兰芝继续给她上妆,有孩子,粉之类的东西自然是再用了。涂了面脂之后,把眉毛描长一些,妆容打理完毕。

  今日几个贵妇来家中拜访,她不能不修边幅,一切打理妥当,清漪叫兰芝扶着,慢慢往外面走,此刻庭院里头已经有贵妇在了。

  贵妇们正在庭院里头赏花,清漪知道她们要来,特意让家仆在院子里头摆上许多盆栽。一时半会的,想要把府邸给整成花团锦簇,那简直痴人说梦,还不如叫人弄来盆栽充数来的更简单便利些。

  “杨娘子,身体可好?”贵妇们见到她来了。笑容可掬,纷纷上前和她见礼打招呼。

  “托各位的福气,妾身体安好。”清漪笑,“不知诸位近来可好?”

  “好,都好。我们都是最近才来长安的,不过来了长安之后,要比在洛阳的时候安心多了。”一个贵妇盈盈笑道,“在洛阳也不知道谁会突然打到洛阳里来,然后又是一番烧杀抢掠。”

  贵妇说着,叹息了一声。

  “段逆那样的手段,活该他这会被南边缠的脱不开身。”有人道。

  清漪听着正欲开口,侍女急急忙忙走过来,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清漪脸色一变,而后迅速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她满脸歉意看向贵妇们,“对不住,突然有急事,暂时不能陪伴各位赏花。”

  一个相貌美艳的年少贵妇开口了,“既然杨娘子有事,那就快去吧。”

  清漪总觉得那个年轻贵妇有些眼熟,不过一时半会的也想不起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她,她挺着肚子行礼之后,带着侍女迅速离开。

  王氏着急的在屋子里头等清漪,清漪进来,见到王氏那焦急的模样,不由问道,“婶母,你找我有甚么事?”

  “六娘!”王氏见清漪进来,腾的一下从床上起来,直接冲到她面前来,她双眼紧紧盯着清漪,清漪被看的满心的莫名其妙,不知道王氏为何要这么注视自己。

  “婶母?”

  王氏紧紧握住清漪双手,“六娘,你说真心话,婶母以前待你如何?”

  “阿叔婶母对我甚好。”清漪回答道。

  杨芜夫妇对亲戚还是很不错的,她在杨芜家中待嫁的时候,王氏将她的衣食住行安排的很周到,甚至慕容定送来的那些财物,都被她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

  论为人,虽然有些古板,但王氏还真是一个立身很正的人。

  “好,有六娘这句话,婶母甚是欣慰。现在六娘就看在过去的份上,救救十五娘一命。毕竟她也是六娘的堂妹。这么些日子来,和六娘你姐妹情深!”

  “婶母,这到底怎么回事?”清漪越听越糊涂了。

  兰芝盯着王氏双手死死抓住清漪的手腕,生怕这位老夫人一时情绪激动伤到了清漪,连忙开口,“王夫人,六娘子有孕在身,要不坐下来慢慢说?”

  这话提醒了王氏,王氏看到清漪那肚子,只好和清漪坐到了床上。

  “婶母,到底发生了甚么事,你慢慢说。”清漪道。

  王氏喝了一口水,勉强平复了心中的波澜,“颍川王不肯娶十五娘。”

  清漪在听到颍川王这三个字,心头跳了一下。

  “婶母甚么时候和颍川王有联系的?”清漪想不起来王氏什么时候,和元穆有往来。听着刚才王氏那话,似乎还想把清涴给嫁给元穆?

  “我之前和颍川王也没有往来,”王氏心一横,干脆和清漪全说了,“六娘你也知道,我之前跟着你阿叔在凉州,还是这一两年才到洛阳。和那些宗室根本没有多少往来,十五娘的事这么急,我一时之间要到哪里去找到适龄而且人品相貌都不错的年轻宗室?就去问了四娘。四娘告诉我说颍川王容貌上好,而且洁身自好,从来没有蓄姬的传闻,所以我就拜托她想办法和颍川王提一提。”

  “可是几日之后,她告诉我,说颍川王不答应这件事。”王氏说到这里,泪珠子掉下来,连忙抬手去擦,“我知道六娘之前和颍川王有过婚约,六娘……你要不写封信去劝说颍川王。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十五娘要是真的进了慕容延那里,恐怕过不了一年,就……”

  王氏说着,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清漪脸色青青白白变了三四回,王氏这也是逼急了,不管什么,只要能用的办法,都像是快要溺死的人疯狂的抓救命稻草一样。

  兰芝的脸色顿时就变白了。六娘子和颍川王那事,夫妻两个都轻易触碰不得,前段日子,夫妻两个还为了颍川王冷战了这么久。要是六娘子真的听这位夫人的话,去劝说颍川王,恐怕郎主知道之后,会暴跳如雷。

  “婶母……这……”清漪哑着嗓子开口,“这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王氏抓住她的手,抓的很紧,几乎要把她的手给抠住印记来,“六娘,我知道你难做,但是眼下我能找的人也只有你了。这两日慕容延虽然没有上门,但也叫人送来东西。你阿叔和我都坚决不收,可谁知道他接下来会做出甚么事来!”

  “十五娘已经被吓的足不出户,六娘你忍心看到她这样吗?”王氏说到这里,已经是泪流满面,目光里生起的点点希翼的光芒,看的清漪狠不下心。

  兰芝苦于不能插话,在一旁急的团团转。

  六娘子是所归最好找宗室,可是这长安还有很多未婚的年轻俊彦呢,也不是非要宗室不可啊。为什么就要她们六娘写信给颍川王,而且还是劝他娶自个堂妹这样难为情到了极点的事。

  兰芝心想这位夫人不近人情了。

  十五娘是可怜,需要拉一把。可是六娘子也不容易。

  清漪踟蹰了好会,见到王氏眼中的希翼渐渐微弱下去,她心一横,“我尽量试试。婶母先别着急。”

  那逐渐熄灭的希翼又重新燃烧起来。

  送走了王氏,兰芝愁眉苦脸,“六娘子,你怎么能答应王夫人呢,颍川王那里,六娘子万万不能再有任何联系的。”

  “这话你不说我也知道。”清漪坐在那里好久没动,“我要是和他有个甚么来往,恐怕六藏能把屋顶给掀了。”

  “那要怎么办才好……”兰芝垂下头来,无精打采的。

  清漪仔细回想王氏那话,她说是清湄说颍川王适合做夫婿。清湄那个聪明劲儿不可能不知道,现在的王氏是只要有根稻草就会紧紧攥在手心,绝对不松手的。为何还要出这个主意。

  清湄也知道她和元穆过去的往事,很难不叫她多想。

  “罢了,到时候再说。”清漪重重吐出口浊气来,叫兰芝扶着她出去,继续见那些贵妇。

  贵妇人们衣香鬓影,言笑晏晏,哪怕她这个女主人暂时不在,也依旧自得其乐。

  清漪心里有事,虽然未曾表露在面上,但是在场贵妇都是心思细腻的人。哪里会觉察不出来?

  不多会,就纷纷告辞了。

  没了客人,清漪回到房内,原先是打算要和那些贵妇交际的,但是元穆的事一出,她也没有半点心情了。

  叫人在面前给她摊开了纸张,笔吸足了墨,她持笔久久停在那里,纸都被点出了一个大墨点,她还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她和慕容定才冷战完,现在和睦得之不易。慕容定的醋坛子性子,她已经领教过两三回了,不想再来几次。

  可是不回,王氏那里又过不去。清漪眼前回想起王氏眼里的希翼,咬了咬牙,放下去的手腕又提起来。反复好几次,她还是写不出来叫元穆娶清涴的话来。

  带到外面金乌西垂,她悠悠叹了口气。

  过了两日,有贵妇来访,她给清漪准备了不少补身的礼品,她到了内堂上仔细打量了一下清漪,“许久不见,杨娘子看着比过去要丰腴些了。”

  “看起来,杨娘子一定是诸事顺心。”

  “托你吉言。”清漪笑,她看着眼前女子,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我和娘子应当以前见过。”

  送过来的帖子上的称呼是什么夫人,清漪一时半会的也想不起来,现在听她一提,那种似曾相识感,越发浓厚。

  那贵妇立即笑了,“娘子可终于想起来了,妾名元明月,娘子可想起在哪儿见过了?”

  她言带俏皮,带着她这个年纪不太有的天真。清漪被她这么一提醒,顿时想起来,当年在洛阳的芳华园里,她去赴城阳公主的鸿门宴,有个年少贵妇和她交谈了几句。元明月当时说,她是京兆王的妹妹?

  清漪的眼睛咻的亮了。

  元明月望着清漪浅笑,“我再次见到杨娘子的时候,都不敢认呢。现在杨娘子和以前一样,貌美,风华正盛。不过要醒目了许多。”

  元明月说着,见清漪目光越发炽热,不由得停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  清漪小兔几两只兔爪抱头:给人介绍对象那是个技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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