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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离间计


  已经连续四天收到同样内容的飞鸽传书了——

  雨,王妃未外出。

  安锦书隐隐觉得似乎有些地方不对劲,印象中婚后的刘玦很少如此安静,四天前,同样的天气,刘玦还有兴致乘船游湖,现在却突然间安静下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可是有宋印和木江在,能出什么事呢?

  难道是有事情瞒着他?

  宋印和木江不会对他有任何隐瞒,对于这一点,安锦书还是有百分百自信的。

  目前匈奴大军离城仅有八十余里,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会兵临城下,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安锦书真想亲自到晋阳城一趟,看一下他的这个王妃倒底在搞什么鬼。

  安锦书闭上眼,眼前浮现出刘玦大而有神的双眼,小巧而挺直的鼻梁,粉嫩通透的嘴唇,嫣然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这是安锦书熟悉到不再熟悉的脸,可是眼神中却流露着他看不透的陌生,这种陌生给他带来的感觉,不是不安,而是好奇。

  好奇。

  对,就是好奇。

  可是,是什么时候起,对她有了好奇之心?

  出京前?还是更早的时候?

  或者是新婚之夜挑起红帕之后?

  “王爷,大事不好了!”突然夏方几乎用闯的方式进入了议事大厅。

  “怎么了?”安锦书睁开眼,话音刚落,立刻变了脸色,远处火光冲天,圈着滚滚浓烟照亮了半边天。

  那是——粮仓的方向。

  “王爷……”

  安锦书伸手打断夏方:“备马。”刚走出几步,突然停下来对夏方说,“夏方,你抓紧去马厩看一下,别人去我不放心,从现在起,马厩加派一倍人手。”

  夏方也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领命匆匆而去。

  经过一个时辰的扑救,大火终于被扑灭,初步统计了一下,粮食损失十之七八,绝大部分都化作了焦灰。

  安锦书脸色铁青的看着被烧成废墟的粮仓,心里思忖着去哪里可以筹借粮草以供大军所用,正思索着,便看到夏方急匆匆骑马而来,看他如此急切,难道……

  “王爷,马厩里的马,全都病了。”

  “怎么回事?”

  “粮草里被人下了巴豆,现在所有的马都已经虚脱了。”

  阴谋!

  任谁都可以断定这是阴谋,可是目前最要紧的并不是排查奸细,而是如何稳定军心,匈奴大军压境,粮仓和马厩同时被毁,必定人心惶惶。

  “夏方……”话没说完,就被远处匆忙跑来的士兵打断。

  “王爷,大事不好了,匈奴兵打来了!”

  “什么?来了多少人?”

  “天太黑,看不到具体多少人。”

  “我去看看。”安锦书骑上一匹马向墙城赶去。

  “门主,您料得没错,匈奴果然派了一队骑兵奇袭雁门郡。”

  “看来,粮仓和马厩也得手了。”

  客栈里,刘玦、游情、宫使、商使围坐在一起,几案上摆了茶点水果无数,屋内焚了梨花香,到处都充斥着梨花的香甜气息。

  安锦书收到的情报是准确的,刘玦的确没有外出,只是把连同宋印在内的所有人都派去执行别的任务,所以四天来游情几个才能毫无顾忌的出入刘玦的房间。

  “你竟然连你夫君都算计?!”游情对刘玦的做法嗤之以鼻,“你明知道陈玖和常山王合起伙来要坑他,你也不提醒一声。”

  “是啊,门主。我们早就接到情报陈玖绑架了刘愿的母亲,威胁刘愿去烧瑞王的粮仓,也知道他们的整个计划,您怎么也不提醒瑞王呢?”商使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圆圆的脸蛋上一抹绯红,煞是俏皮可爱。

  “不提醒也就算了,看管马厩的士兵还是她派人打晕的呢,如果没有她的帮忙,那些人能得手吗?”游情展开无情的批判,真不知道有她这样的妻子瑞王是如何活到今天的。

  “不懂了吧?”面对指控,刘玦却是老神在在,“有些事,得等他们实实在在的做了,才可以定罪,不止看守马厩的人,看守粮仓的人也是我派人打晕的。”

  游情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故作惊恐的说道:“你跟安锦书倒底是夫妻还是仇人啊?”

  “你的演技太浮夸了。”刘玦正眼也不看游情一眼,继续说,“说你们不懂还不服气,我问你们,一个粮仓值几个钱?两所马苑又值多少钱?”

  “马苑?”游情凑过来,“什么马苑?”

  “常山王名下有两所马苑,这两所马苑比朝廷的不知道强了多少倍,马种都是从匈奴直接引进的,我不成全他烧了瑞王的粮仓,哪有把柄让他把马苑交出来?”

  “啊……我竟然没发现你原来心这么黑!你早就看上人家的马苑啦?”游情一脸嫌弃,“就算他自己不去烧粮仓,你也得帮他一把吧?”

  “当然,”刘玦回答得很干脆,“要不然你以为常山王的老母亲为什么突然被陈玖绑架了?”

  “不会也是你干的吧?”

  “也没帮太大忙,就是让墨色把老太太身边的护卫给收拾了,方便陈玖的人下手而已。”

  游情叹了口气,说道:“你果然是我见过的心最黑的人。”

  “能得到这样的评价,是我的荣幸。”

  “那你有没有想过,刘愿如果矢口否认呢?人家那马苑那么好,他能甘愿给你吗?”

  “由不得他不给。”刘玦拿过一封信,“你看看这是什么。”

  游情拿过来,只见上面写道:

  阿翁大人,见字为安。女儿久居京城甚感无聊,遂离京增长见闻,今游历至太原,听闻常山王长女莺翁主年方及笄,才貌双全,欲见之。匈奴之祸未殃及太原,安危勿挂。玦。

  “你——”游情拖着长音,“又写人家女儿,又写匈奴,打什么坏主意呢?”

  “提醒一下远在京城的各位,常山王有一位适龄女儿,适合——和亲。”

  “和亲?你还能再坏一点吗?十五岁的姑娘都不放过。”

  “他派人刺杀瑞王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他的,如果收手,两清!谁让他管不住自己呢。”

  “不是你协助陈玖把他家老太太给绑架了吗?”

  “那,陈玖一威胁他,他就放火烧瑞王的粮仓啊?匈奴都打到家门口了,他为了一己私利,竟然敢拿整个雁山郡的百姓开玩笑!”

  游情嘴巴张得大大的,足以塞进去一只鸡蛋,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见多了,像刘玦这样能发挥到极致的真是第一次见。

  刘玦拿了一块糕点塞进游情的嘴里,也给自己拿了一块,一边吃一边说:“我只是上份双保险而已。”

  “得马苑两所,饿死三军无数,你这生意也没赚多少呀。”游情喝了口茶压了压。

  “一个都饿不死,”刘玦伸出食指摇了摇,“宋印带着瑞王派来的那些人,已经给他们送粮食去了。”

  “哪来的粮食?”

  “门主知道陈玖的计划后,就让宋护卫带人去各村县收粮去了。”商使声音好像银铃一般,清脆悦耳。

  “钱哪来的?”

  “你怎么跟裴宣一样呢?开口闭口就是钱,再这么铜臭,以后不带着你玩了。”刘玦说的裴宣就是雀楼丝衣门门主,“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吧,省得把你憋死。钱是陈玖给的。”

  “他?”游情满脸不信。

  “我让墨色去陈玖的小仓库里拿的。”

  “什么!墨色!”游情表情有点扭曲,“堂堂雀楼三剑客,在你这里竟然沦为了贼?”

  话音刚落,屋顶上传来“啪”的一声,好像有瓦片被踩碎。

  “墨色可在呢,”刘玦伸手指了指房顶,“别怪我没提醒你,他发起火来我可拦不住。”刘玦也完全没有要拦的意思,一边向宫使推荐哪一些糕点好吃,一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你把瑞王的马全给毒了,又有什么深意?”

  “什么叫毒啊,那么难听,一点巴豆,没事的,”刘玦不以为意,“要说深意,也没什么深意,只不过让火使把放巴豆的小厮带回来了,就关在底下,陈玖的人。”最后这几个字,刘玦压低了音量,却又掩不住嘴边的笑意。

  “陈玖根深蒂固,这点小把柄能动得了他?”游情摇了摇头,完全不信,忽然想到什么说道:“你竟然随随便便支使我的火使?”

  刘玦一脸“你真小气”的表情:“支使一下怎么了?别这么小气,”伸手拿了块水果放到嘴里,边吃边说道,“动陈玖需要很大的把柄吗?”刘玦摇了摇食指,“完全不需要!陈玖不是死于把柄,是死于形势!”

  “形势?什么形势?你一小丫头片子,还懂什么形势?”

  刘玦白了游情一眼,塞了块糕点在嘴里,然后说道:“那我就给你分析分析。匈奴这次败了以后呢,为保证以后的和平,皇帝一定会和往年一样,趁机选择和亲。陈玖最大的后台不就是匈奴么?这匈奴都成我朝女婿了,还能给他当靠山吗?”

  “……”

  “再者,你所说的根深蒂固,不就是翼幽两州的江湖势力吗?别逗了,大家出来混都是为了赚钱的,不是为了送命的。陈玖得罪了朝廷,那些人难道跟着一起陪葬?人家又不傻。”

  “……”

  “他自己的那点手下,得力的几个,墨色就给收拾了,剩下的虾兵蟹将,都不用什么正规军队,王爷府的府兵都能给他办了。”

  游情听完默默点了点头:“你真是把墨色当成你的私人打手了。”然后一脸狐疑的问:“你费尽心思筹谋了这么久,万一失手了怎么办?”

  “失手就失手呗,怕什么,我又没损失什么,可是万一得手了呢?陈玖的万亩良田、金银珠宝,难道不值得筹谋一下?”

  “哇,你还说裴宣一身铜臭,你看看你自己,比他好到哪里去?”游情撇了撇嘴,“你刚才说‘匈奴次这败了以后’,你倒底知不知道匈奴现在已经攻到雁门城下了,你那个英明神武的王爷,没粮没马,军心焕散,能不能熬过今晚都难说,你哪来的自信说‘匈奴次这败了以后’?”

  “那本门主就好好跟你解释解释。”

  “本门主也洗耳恭听。”

  “匈奴这次号称是五万大军来袭,目标雁门郡。虽然瑞王连夜赶回雁门,但匈奴却是在瑞王到达后才拔营挺进,可见,他们根本就是为了瑞王而来。”

  “……”

  “而且,瑞王刚落脚,就被刺杀,还是几个三脚猫的刺客,身上还有禁军的刺青,恰恰是这个刺青暴露了他们。”

  “……”

  “这个刺青是想告诉瑞王,要杀他的就是皇帝本人,可是皇帝身边高手如云,真要杀个人,会派这种水平的人来吗?”

  “……”

  “退一万步讲,不管皇帝有没有这份心思,就刺客这水平,也当不了禁军!”

  “……”

  “所以,种种迹像表明,他们的目标不是雁门,而是瑞王。你看他们又是粮仓又是马,还搞个半夜突袭,看起来很热闹,雷声大雨点小而已。”

  “……”

  “我猜,这次匈奴根本没来这么多人,最多两三万,不管动静搞得多大,最后一定是全军溃败,目的无非是挑拨瑞王与皇帝的关系。”

  “……”

  “我朝能征善战的将军现在正处于青黄不接的阶段,满朝的武官加起来,也不过三五个能担大任的。如果能把这几个将军都解决了,那进军中原岂不是如入无人之地?”

  “……”

  “加上匈奴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内讧得厉害,根本调不出来多少人马打这种持久战,硬打打不过,刺杀又不可行,这些将军本身武艺高强,还前呼后拥着一堆护卫,他们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那最简单的做法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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