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愚昧的代价
吟游诗人微笑，架起鲁特琴弹奏起来，同时低声吟唱——
当圣光不能驱散死亡和战争，
诗人传诵着瘟疫饥荒的和平，
我见明媚白昼坠入狰狞的夜，
青丝的卷发遍洒着皑皑白雪，
沼泽地上老秃鹰摇荡地飞着，
圣骑士用虔诚笼罩他的坟墓，
施法者把真理刻写白骨之上，
当我见骄傲的巨龙逆鳞尽脱，
它不久前曾荫蔽喘息的生存，
魔鬼也束地就缚被死亡感化，
带着残酷的嘲笑被舁上殓床，
于是我不禁为你的朱颜焦虑，
终有天你要加入时光的废堆，
眼看着万物枯萎腐蚀掉灵魂，
世界上仍有你的传说和神迹。
浑浊的嗓音配上凄美的故事，像是风儿发出的低吟，陈诉生命和时光，这时候，即便是内心再不安的少年也会陶醉在其中。
男爵第一个鼓起掌来，进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施法者也轻轻鼓起掌来。
“音乐结束，接下来进入正题了。”男爵微笑，先让宾尼先生退下，然后叫上老管家，老管家手里提着一袋沉甸甸的钱袋，呈递给基特法师。
基特法师看到钱袋后却皱眉：“男爵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男爵微笑道：“除了测试所需的一个银币外，剩下额外赠予是镇民们欢迎您到来的一番诚意，请您笑纳。”
基特法师面无表情，身后那名男性少年主动上前承接，接下的一瞬间却踉跄了一下，诧异的表情明显低估了钱袋的重量。
而宙斯这群少年则是惊怒交加，感觉自己上当受骗了，因为男爵的私心，每人多付出了十枚铜币，但他们都只能把怒火憋进心里，敢怒不敢言。
这时，兰珀德换上了一身隆重的贵族礼服出来，笑容满脸。
兰珀德微微鞠躬：“父亲大人，施法者大人。”
男爵介绍道：“这是我唯一的儿子兰珀德，他将会和领地内的少年一同测试，还请基特法师帮忙检查看看他们有没有学习法术的天赋。”
基特法师微微点头，拿出一个水晶球放在桌上：“过来吧，孩子。”
兰珀德应声上前。
“手放在上面，闭上眼睛。”
兰珀德把手轻轻搭在水晶球上面，很快，水晶球由内而外散发出一阵朦胧的淡蓝色光芒。
“可以了，10点精神力，刚好合格，站在我身后。”
兰珀德松了一口气，原本还有点紧张的情绪顿时消散，虽然自己有父亲的支持，送了很多珍贵的礼物讨好基特法师，但施法者地位超然，他还真担心万一自己不合适学习法术，那么之前所有的付出都将作废。
测试就这么简单？
兰珀德的迅速过关，让在旁的少年们精神为之一振，都有点跃跃欲试了，虽然他们并不清楚精神力是什么，但现在看起来测试好像也不是挺难的。
“下一个。”
一名十五岁的少年满怀忐忑上前，屏住呼吸，按之前的要求照做。
还是一阵朦胧的淡蓝色光芒，似乎和兰珀德测试时所散发的光芒丝毫不差，少年心中稳了，脸上开怀一笑。
“下一个。”
但基特法师平淡的声音传出后，少年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怎么可能，明明颜色几乎是一样的啊？！少年看着基特法师，激动得血直冲脑袋，脸部涨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身后少女似乎感受到基特法师的不悦，立刻喝道：“测试完了还不退下！”
失败的少年脚步踌躇了一下才慢慢退回去，似乎很不甘心的样子，基特法师身后的男性少年嘴角上挑，蔑视之情溢余言表，几乎每次测试都会有这种场面发生，但他就是百看不腻。
若是那么好拥有施法者的资质，基特法师经过十多个城镇怎么只有他们三人，看眼前这群少年的穿着和精神面貌，几乎不可能再有人通过了。
这似乎有些以貌取人，但现实的确如此，例如，现在成功通过测试的三人就分别是各自地区的贵族，男性少年叫塔姆斯，布拉德子爵的二儿子。女性少年叫奥里莉安，布雷尔子爵的独生女儿……兰珀德更不用说了。
在这个时代，贵族和平民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贫民再好终究是贫民，没有好的教育，充足的营养，优渥的生活条件，即便你天赋再好，也难以孕育出一个优秀的头脑。
现场和塔姆斯的猜测一样，连续八人都没有一个合格的，剩下的少年心底也渐渐升起一股绝望。
“下一个。”基特法师依旧平淡，没有一句安慰和解释。
第九名少年脸色难看，他的家境仅比宙斯好一点，只有母亲在世，测试的费用是她母亲省吃俭用数年才存下来的钱，此时的压力可想而知。
女神保佑，我一定要成功啊！
这名少年内心不停祈祷。
但理想总是丰满的，现实终究是现实，一句简单的“下一个”彻底击碎他的希冀。
怎么会这样？
第九名少年原地发呆，任凭奥里莉安催促都不走，忽然像发羊癫疯样大喊道：“不公平！为什么大家测试的颜色都一样，只有兰珀德少爷才成功，这不公平！”绝望呐喊中不公情绪，在剩下的少年心中蔓延。
“这个东西就是假的！”第九名少年红着眼睛，紧咬嘴唇。
“住嘴！”兰珀德少爷脸色铁青，断喝一声。
连静坐品酒的男爵也被吓到了，放下酒杯，准备招手让管家处理掉这种情况。
“这个东西？呵呵，对于愚者来说，也只能够这么形容了。”
基特法师开口，全场人一静，只见基特法师异常的露出轻藐浅笑：“愚昧的年轻人，你可知制造这颗水晶球花了多少钱、里面有多少工艺吗？”
糟了！
第九名少年刚刚发泄完后，理智倒也慢慢回了过来，心里一阵后知后觉的惶恐，听到基特法师的话，下意识摇了摇头。
“这颗水晶球的全名叫维多利亚的精神鉴定器，是全大陆精神力鉴定最通用的方法，别看它只有手掌大小，外表面的一层却是来自乌拉特森林的矿石结晶。”
“这种结晶能和人体内的精神力产生强烈的共鸣，从而模拟出精神力的波动，把它传导进核心。”
“而它的内层是秘银和铽的混制品，它对精神力有着极强的敏感度，能够精确放大精神力波动，就是最细微的精神力差异也能让人肉眼可见。”
“最核心的部位则用了罕见的炼金术，把刻写了‘鉴定精神力’—法术结构的蓝石墨，完美无缝镶嵌于内层并固定。”
“愚蠢的你，肯定不知道，里面那刻写精神力的法术结构，究竟花费了多少施法者一辈子的心思去研究，才能透过人体肌肉骨架直接显示出一个人的智慧程度。”
“理论上，制造一颗维多利亚的精神鉴定器就需要价值九十九枚银币的材料，这还没有计算其中的工艺价值、蕴含的知识价值。”
“就是这一件凝聚无数知识的精美艺术品——才能透过你的外表，准确测得你那只有可怜的6点精神力，为此你还不满足，表示这个东西只是我用来骗取你们钱财的玩意。”
基特法师摇头，表情恢复淡漠，不再理会这名可怜的少年。
基特法师背后的塔姆斯、奥里莉安则微微张口，口型似乎在表达愚蠢这个词。
男爵看了一眼基特法师，管家凑过来在他耳边诉说这名少年的信息，然后优雅的品了口酒，不紧不慢道：“默克对吧，过了今天你可以离开布莱恩镇，对了，你母亲也会因为你的愚蠢而一起被驱逐。”
话中的内容虽是对默克的审判，但对于其他少年，却如同平地一声雷，把少年们震得背流冷汗，大气不敢喘一下。
领地居民被驱逐为流民，就意味着——野兽和饥饿随时相伴，没固定的住所。
别的村庄城镇也不会随意收留流民，对于阿里斯母子两人，就是死亡。
倒霉的少年脸色苍白，立刻跪下来，不断磕头，口中连声说对不起，看样子快哭出来了。
“管家，带他出去吧。”男爵神色冷漠，一旁的管家早已不耐烦，任凭默克的哀求，和数名仆人协力，直接把他硬拽了出去。
而剩下的几名少年包括宙斯在内，更不敢轻言妄谈了，缩着手脚等待审判。
好在基特法师并没有被影响，眉头也不抬继续道：“下一个。”
又是一连串的失败，直到剩下宙斯。
临近结束，失败的少年们站在一起，悲哀的注视着宙斯，在他们看来，宙斯的结果也注定会失败。
宙斯深吸了口气，走到前面，目光紧紧地盯住水晶球。
塔姆斯和奥里莉安这才注意到宙斯，他们只见这位少年又干又瘦，衣衫破败，竟然不像是前来参加测试，而像是前来乞讨一般，不禁笑出声来。
兰珀德也藐视一笑：小宙斯，接下来就是你献丑的时刻了。
宙斯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直接把手按上去，依旧是一阵朦胧的淡蓝色光芒，而且基特法师也面无表情。
失败的少年最后一丝期望也消散，连最有希望的宙斯也失败了吗？
兰珀德嘴角扬起，准备遗忘掉这个曾给他带来屈辱的少年，从今以后，宙斯不再值得他的关注。
就在此时，基特法师突然咦的一声。
水晶球的光亮霎时间亮了一点，就像萤火闪烁了一下，虽然只是亮一点，但这个强度连旁人都能看得到，而且貌似比兰珀德的还亮，淡蓝色的光芒逐渐向蓝色变化。
这种变化，在场的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被众人注视的宙斯却一直闭上眼睛，脸色淡然，在蓝光的照耀下，有些出尘的意味，而宙斯本人却万万没想到，他此时所经历的事，是这一辈子最不可思议的事！
他闭着的双眼‘看到’一连串的文字——
泰坦尼克号世界
主线任务：活着。
支线任务：收集世界观、世界核心碎片。
通关奖励：未知
……
宙斯大吃一惊，上面显示的字他都认得出，但是组合在一起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神迹吗？！
还是做梦？
宙斯不知道，也没时间去理解了。
在他精神空间的上空，一阵诡异的吸引力突袭，天色一下黑了下来，脚底下也冒出幽幽的水迹，一边想要把他拉扯到水中，一边却想把他吸收到上空。
两边强悍的空间拉扯力，最终将宙斯的精神撕了个粉碎，丝丝点点的精神力光芒汇聚成了一团光芒，照射得整个精神世界一片明亮，如银霜铺地。
一个巨大的石门，在宙斯所化的光芒前方缓缓开启。
最终，化为了一道流光冲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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